人生是一場舞臺劇,花開花落盡在夢里。
——題記
“何二爺,你媳婦還真漂亮啊。聽說還是一個知青,有知識有文化的,你們家有福了。”“哈哈哈哈,哪里哪里。”
作為知青,模樣在村上又算是數一數二的她,算得上是一件稀罕物。她出身在貴陽城里的一個富貴人家。也算是知書達理的千金小姐了。可老話說的好“天有不測風云,世事難料”吧。在她十五六歲時,由于中國政治上的原因,她父親受冤被打成左派。隨后一家人也都受牽連,一同給下放農村改造。她和哥哥也被賦予知青的名號一同下放農村。
農村可不比城里。不會干活,便得挨餓。可她們一家人卻都又是在城里待慣了的人。哪兒受得了這苦。她父親也只是一文弱書生,她哥哥當時也不過十六七歲。也許算是緣分吧。于是他父親將她指給我大伯,算是當時的一個訂婚吧。想著能有個依靠,不過,他倆當時也都還小,便也暫且擱著。爺爺一家可是生在農村長在農村,干起農活可是一點也不含糊。爺爺對這從天而降的媳婦那可是當個寶。此后,兩家的農活爺爺也都一人包辦,置辦的東西也都備著雙份。就這樣,靠著爺爺家這些年幫助,她家也還很順利的過上好些年。
幾年后,終于得以平反,那些個受冤干部也都將調回原單位。那時她與大伯還未成婚,一心盼著回家的她,卻在父親的一番勸說下聲淚俱下。“這些年若不是靠著他們家,我們早就已死了。況且咱都已經說好了的,可不能反悔啊。”正如外婆所言,那些年的人總是心善。她卻死活不肯,哭著鬧著要跟著回家,可如何哭鬧也抹不掉爺爺家這些年來的情誼呀。就這樣,家人都會貴陽了。留她一人在此。只知道,那一夜,她哭了好久。
見她也還是一個知青,便給安排了一個負責公社伙食的工作,有著固定工資,也算是一份令人羨慕的工作了。大伯在她的要求下也做起了生意。也算是運氣不錯,一開始生意便十分紅火。隨后,他倆也在鎮上買了房子。雖說生意越做越大,同時“閑話”也隨之而來。
“你們媳婦咋都沒把你們老倆口街道鎮上去住啊?”“嘖嘖,這樣的媳婦。。。。。。”“你們兒買的房子,你們就去住啊,還怕媳婦!?”“哎,他們兒子不中用,屋頭啥子事不都還是他媳婦說了算。”村里何二娃還常取笑道“何二爺,你們媳婦喊你去公社吃飯”爺爺也只笑著,說著“哪里哪里”
據我所知,大伯其實也曾多次給過爺爺錢,可被她知道后,也不知說了些什么,大伯也就順服了。也許外婆說的對,錢越多,也越在乎錢。過了不久,大伯生意每況日下,于是又去了別地,此后,還換了些地方,也都不如當年。她也就跟著。自然對大伯的辱罵埋怨也不會少。可也不曾好轉。她“節儉”的品性也愈發嚴重了。
記得最近一次見她是在國慶假期里,媽媽也還熱情的招呼了他們。大人們之間也都還是那些老生長談的話題。無可避免的談到了他。他是伯伯伯娘買來的孩子。我對他的了解也僅限于他從小習性就不招人喜歡,總愛“貪小便宜”。好像后來也因此被判了七八年吧,現在放出來沒,可就不知道了。可不就因為他,他倆也搬了好幾次家。我想是怕惹來麻煩吧。
“其實我是個心慈的人,當初我們對他也挺好的,不曉得他又放出來沒有。”
“你們去看過他沒喃。”
“去過兩次,當時還給他買了水果被子啥的。”
“聽說地震后監獄就搬了,你們可以去監獄那問一下,那兒肯定會有記錄的,究竟放出來沒,一查也就知道了。”
“那個監獄好像搬到平灘了吧,這么多年,他也應該放出來了。我還讓何敏在網上發布了尋人啟事的,我還印了些尋人啟事的單子,我走到哪兒便也貼到哪兒。那尋人啟事上可不能用他的真名——何李聰,那可沒人知道,要用他道上的名字——仔娃。哎,也不知他又進去了沒有。”
。。。。。。
討論了好一會,爸爸又向伯伯詢問起來何敏的情況。敏姐——是伯伯伯娘的親生女兒,對她,也僅存有她照片上的模樣。她畢業于一個美術學院。奶奶家至今還掛著敏姐早年的作品。于我看來,已是藝術品。后來,她在北京定了家,他待她挺好,可就是不帶她回老家見家人。近兩年,也才有所好轉。這么多年她也沒回伯伯家過年。只因去年生病,才在過年時回來了一趟。也許是生病的人怕寂寞,也許。。。。。。七大姑八大姨也都紛紛“表示”了一下。她也就去治了病了。對于不能生育,從未有過工作的她,在北京靠著他能呆上這么些年。也還算是不錯的吧。
“她的病好點了不?”
“好了好了,已經好了。今年說的何敏要帶陳xx到家里來過年的嘛。我還要想好到時咋安排呢,他們北方人到我們這來得不得習慣哦,聽說他們吃不得辣的。北方人口味就是淡。。。。。。”
不知怎地,就又說到了他身上來。
“其實這都還是和家長有關,都說家長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”
伯娘立刻反駁道“我可沒教他這些,他不聽話,咋個說都不聽,就跟他那個親生老漢一樣,他老漢你們曉得撒,就是隔壁村那個xxx。這跟基因有關,遺傳到他老漢的了。我們對他還是多好的,每回吃飯都把他喊到。”
“當時在公社,你每天都去打麻將,你也沒管過他啊。小娃娃,不管到他,就是要學壞。”
“我管了他的啊,管不到啊。我當時在公社,還是每天吃飯都把他喊到的,我還從來都沒打過他。你想嘛,人家聽到還說不是親生的娃,就這樣打別個,多不好喃。就是這樣把他慣到了。”
。。。。。。
第二日,他倆便也打算走了。臨走時在媽媽以我和姐姐吃不了那么多月餅為由讓他倆帶上些走,她便也不客氣,伸手三次拿了六個。我看著便也不開心了,不為別的。就為她拿走了六個我最愛的蛋黃月餅。
他倆走后,我便向外婆抱怨月餅的事兒。外婆臉上些許無奈的說:“哎,這也不怨她。她性格就這樣。想當年,她還是個知青的時候。。。。。。
如今大伯也已六十好幾了,她也不小了。前幾年,在房價還未一年一個價時,他倆便也借著錢買了套房子。現在,也都還為著還債奔波。房子,也只他倆住著。仿佛還能聽到她在嘆息說:“我們其實還是多想李聰的,也不曉得他得不得回來了。”
想著才發覺,她已發福成了大媽,腰上也有一圈重重的贅肉。染了多次的頭發,卻也實在沒有了柔亮光澤。聽說她還是每晚都會挽著大伯的手去廣場跳舞“一噠噠,二噠噠。。。。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