遲到的流星雨


溪和洋是鄰居,是同學,也是最要好得一對朋友。

在溪和洋還上幼兒園的時候,他們就是鄰居了,只是那時彼此還不太熟悉。后來上了

溪很同情洋的遭遇。她常常將父母買給她的

后來上了中學,洋愛上了大籃球。他常常在周末拉上溪一起去離家不遠的一塊籃球場打球。籃球場上經常回蕩著他倆的歡笑。有時,溪打累了就會坐在一旁休息,靜靜地看著洋繼續賣命的打著。直到再也打不動,洋和溪邊一路吹著風,聊著天,嘻嘻笑笑地回家去。漸漸地,洋和溪成了一對很要好的朋友,一對知心朋友,有快樂一起分享,有憂愁共同分擔。在不斷的交往中,溪發現,洋并不是同學們所說的“野孩子”。其實,洋是個聰明,幽默,善良的男孩,她為能交洋這樣的知心朋友感到自豪。在洋眼里,溪是那么善解人意,又是那么樂于助人。從小到大,他的朋友屈指可數,而能交上溪這唯一的知心朋友,洋覺得自己是幸福的。

溪和洋喜歡在晴朗的夏季的夜晚一起去樓頂看星星。站在樓頂上,周圍的高大建筑都矮了許多,頭頂上是渾藍的廣博的夜空,夜空中點綴著無數顆閃爍的星星。在那里,有種伸手既可抓到一顆星星的感覺,在那里,有種被夜空盡情包圍的感覺。頓時,白天一切的煩惱,一切的壓抑都煙消云散。

一個冬季的黃昏,溪興奮的敲開洋的門,告訴他晚上會有流星雨,想約洋一起去樓頂觀賞,洋愉快的答應上。夜晚,溪和洋頂著呼呼的北風爬上樓頂,站在寒風刺骨的樓頂,兩個人不停地往手里呵著氣,盡管腳也很冷,可是他們并沒有跺,因為誰也不愿打擾他人休息。溪和洋輕聲地說笑著,以分散寒冷的刺激,可是兩雙眼睛始終盯著遠處黑幕般的天空。

忽然,一顆流星脫著長長的尾帶在遠方的天際,劃出了一道美麗的弧線。緊跟著,一顆又一顆的流星紛紛閃著白光,爭先恐后地劃出美麗的弧線。“看,流星雨!”溪興奮地低聲叫道。洋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大規模的流星雨,他已經完全沉浸在那一片美景之中了。

“洋,聽說對著流星許愿,愿望就可以實現,今晚有這么多流星啊,那我豈不是可以許好多好多的愿望!”溪興奮道。同時腦子里也飛快地轉著,“我要什么好呢?我想有一個美麗的芭比娃娃,要一個可愛的史努比,還想要一個幽默的圣誕老人,還有……”溪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,轉頭問洋:“洋,如果讓你許愿,你想要什么呢?”溪猜想洋一定會想有一套酷酷的耐克籃球服,一雙帥帥的阿迪達斯籃球鞋,一只斯伯丁籃球……

“如果,真能實現……”洋的眼睛依舊盯著天空中滑落的流星雨,只是分明嚴肅許多,“我只許一個愿望就夠了……”

溪從未發現洋這樣認真過,他那渾渾的眸子里好象透著一股極細微卻濃濃的東西。忽地,溪看到洋深黑的眼睛里劃過一顆流星,猛然間她發覺自己真的看到了洋的愿望!

遠處,一顆顆流星劃動著;近處,兩個人靜立著……在洋18歲生日那天,溪還是像往常一樣送給他一份禮物和一句祝福。在生日Party上,溪發覺洋的行為有些古怪。他總是不時地盯著她看,當她去迎接洋的目光時,洋又迅速地避開了。

“洋,怎么了?”溪終于忍不住問道。

“噢,沒什么……”,“溪,聽說今晚有流星雨,一起去看好嗎?”

“嗯!”

雖說洋在竭力掩飾著什么,可他眼中那一絲不易覺察的憂愁仍然沒能逃過敏銳的溪,她感到一定發生了什么。

夜晚,溪和洋一起來到樓頂等待流星雨的到來。可是這次,他們什么也不說,只是靜靜地等著,伴著呼呼的風等著流星雨。

也許并沒有等多久,可是溪仍然覺得這樣的等待是漫長的,好象永無邊際。

“溪,也許今晚不會有流星雨了。”

“為什么?”溪吃驚地問。

“因為……愿望快實現了……”

“什么?什么意思?”冰雪聰明的溪一下子糊涂了。她無法相信,這樣一句寓意深刻的話會出自一向直話直說的洋的口。

“我……我就要去美國讀書了……明天的飛機……”

什么!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可她又分明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。但很快,反應敏捷的溪笑道:“洋,你是在騙我吧?從未聽說你在美國有親戚啊。”其實,溪的心一直懸著,因為她看洋的表情不像是在和她開玩笑。

“不,是真的,我母親前不久打電話給我父親說了這件事,她說美國的條件更有利于我的發展……”

“那你父親答應了?”溪立即問到。

“嗯……”

…………

又是一陣沉默。溪的內心不斷翻滾著:一個多年的好友,一個和自己有著如此深厚友誼的好友就這樣說走就走了嗎?這是真的嗎?……

“那,你父親怎么說?”溪問。

“他說,無論我走到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,我都永遠是他的兒子……”洋已經無法再說下去,聲音也開始顫抖。

溪感到心被什么東西猛烈地撞擊了一下。溪想:洋的心里深深地愛著他的父親,這么多年來和父親的相依為命已經筑起了一股巨大的力量,一股世間任何情感都無法代替的愛;可是,洋那份急切想與離別很久的母親相見的沖動和激情又有誰能體會?雖然已分別很久,但洋對母親那份濃濃的感情絲毫未減。溪終于體會到:在她眼里一直充當嚴厲角色的洋的父親也有柔情的一面。洋的父親當然不愿洋離開他,他清楚地知道,兒子這一走也許就不再回來了,這意味著以后他將更加寂寞地生活。可是,為了兒子,為了讓洋更加幸福,做父親的忍受這份寂寞又算得了什么呢?何況,知道兒子是幸福的生活著他也會感到幸福的。這難道就是中國的父母們嗎?溪感到有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包圍著自己,令她無法動彈。溪問自己:難道這就是父子情嗎?難道這就是父愛嗎?

“溪,你沒事吧?”洋的話提醒了溪。

“噢,沒事……那……我們以后還會有機會再見面嗎?”溪覺得這句話好像有些多余,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。

“我想會的,相信流星!”

天,又是一句朦朧的回答!溪覺得洋有點變了,變得深沉了。

“我們還等流星雨嗎?”奇怪,溪覺得說的話已經還是語無倫次,他們就是來看流星雨的。

“我想專家也會有失算的時候,今晚應該不會有流星雨了,還是早點回去睡吧。”洋說完就輕推著溪下了樓。

“洋,你明天是幾點的飛機?我去送你。”

“七點。”洋知道拒絕讓溪送行是不可能的,索性不要留下什么遺憾。第二天早晨,溪和洋早早的就來到了機場大廳。兩個人默默的在那里站了很久,似乎有很多話要說,可又一個字也說不出。

“溪,我走了,好好照顧自己,好好學習,沒事多鍛煉鍛煉身體……”洋首先打破了沉默,“這個給你……”說著掏出一個精美的小紙盒遞給溪。

溪機械地接過,說:“洋,走好,一路平安,到那里別忘了給我寫信……”

“恩,好,再見了……”洋頭也不回地走了,他不愿再讓溪從他的眼神中覺察出傷悲。

溪注視著洋走遠,注視著飛機起飛,最終消失在云層中。溪順著人行道慢慢地往家走去,一路上思緒萬千,可又一片茫然。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,一到家便一頭倒在床上,兩眼盯著天花板,腦中回憶著以前和洋在一起的一幕幕。過了很久,溪想起了洋給她的盒子,于是將其打開。發現里面放著兩盒磁帶和一張卡片。其中一盒磁帶上貼著一張小紙條,上面寫著:溪,這兩盒磁帶是我專門為你錄制的,第一首《祝福》是我送給你的祝福,其余的歌都是你平時愛聽的……

“沒想到洋是個如此心細的人,他將我每回無意中提到的喜歡的歌都記下了。”溪想著不免覺得鼻子酸酸的,有點想哭。但她還是強忍著開始讀洋的那張卡片:如果緣分是一片汪洋,朋友便是那乘風的船只;如果想念是一座高山,朋友便是那如茵的草木。溪,我會永遠為你祝福,因為,在我孤單的日子里有你陪伴,因為,我們是朋友,最好的!

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,她對自己說:“任眼淚去流吧……”

夜晚,溪坐在寫字臺前呆呆地注視著窗外的天空。忽然,一顆流星打破了夜的寂靜,劃破了天空的黑暗。緊接著,一顆又一顆的流星散落下來。流星雨!溪心頭一緊,以為自己看錯了,使勁睜眼一看——沒錯,是流星雨!溪激動地狂笨上樓頂,只見頭頂一顆有一顆的流星發出美麗的光紛紛下落。溪不禁感嘆:好美的流星雨啊,就像散落的焰火!于此同時又產生一絲傷感:要是洋在這兒該有多好。現在,身處大洋彼岸的洋能看見這美麗的流星雨嗎?流星雨啊,你們為什么要遲到呢?為什么作晚不來?看著眼前繽紛的流星雨溪忽地明白了洋的那句話“愿望快實現了。”溪雙手合十,兩眼閉起,對著流星雨在心中默默地許下了一個愿:流星啊,我只愿洋的愿望早日實現!

遠處,一顆又亮又長的流星緩緩劃過天際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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