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有意思的事情挺多。翻閱昔時日記便是其中一樂——時別經(jīng)年的感慨、追憶往昔的慨嘆,就在一刻間觸發(fā)。
高三實為一段承載過重的時光:苦與痛、笑與淚、緊張與釋然,太稠,記憶觸摸至此,有太多太多籠統(tǒng)成疲倦與厚積薄發(fā)的套路故事,非要細數(shù),實在難。然而,那些真實的、至少能讓自己重溫而唏噓不已的點點細節(jié),成為日記本上每一天的劃痕,一直都在那靜靜地等待著自己。于是,洪超似回到了那年。
日記的扉頁上藍色中性筆歪歪斜斜大書“救贖”二字,概因自己某次大考嚴(yán)重失利,痛定思痛,渴望能夠鞭策自己有所彌補。然而,不知又是其后的某一天,大約意氣風(fēng)發(fā)的自己又集聚滿滿的自信,用鋼筆狠狠地涂掉這寓意前塵不光彩的兩個字,重新寫上新的主題“隼之志”。當(dāng)時,自己一定是自信心膨脹,想自比翱翔九天、兇悍絕倫的鷹,又覺得大家都喜歡用鷹來象征自己的美好景愿、陷于流俗,于是棄而不用,用生僻一點的隼來替代,以示不俗。嗯,小孩子的想法就是有趣。
“倘若這世上只上剩下一種呼吸,那便是筆尖匆匆劃過紙張的嘶鳴。如此真切,短暫而又持久。時間的流逝消散在不經(jīng)意間。”那個夜晚,自己一定是苦苦地補闕拾遺,一定是自己為自己的跛腿科目下了限時突破的死命令。不是不喜歡溫暖的被窩,可是理智告訴自己,達到期望的快樂足以彌補這一切,于是,似還有一些不清不愿,又“提起筆繼續(xù)消磨一息尚存的腦細胞。”
很累的時候就會站起來,走到窗邊,看看外面的世界。“層層重疊的房屋遮蔽了大半的視野,多少距離,洪超才可以看到海闊天空?”但是干澀的眼睛還沒有多眨一眨、酸疼的四肢還沒有多舒展一下,亢奮的大腦又勒令軀體回到課桌旁。
自比“被禁錮的渴望飛翔的鷹隼”。唔,當(dāng)年讀了幾本為賦新詞強說愁的青春小說,一下子就變得這么矯情,一個勁地醞釀惆悵,“或許在疏忽和莽撞的教訓(xùn)后自食苦果只剩下當(dāng)初搏擊長空的殘缺回憶”。悲劇英雄式的自我拷問下,頓生強大惋惜、旋即轉(zhuǎn)惋惜為憤憤不平,恨不得立馬橫刀直赴高考戰(zhàn)場,來切切實實證實中考慘敗之役后自己實力的迅猛膨脹,和上一次關(guān)隘春風(fēng)得意的先行者一較高低。
于是,洪超的字跡變得急而草:“我要出去,如同籠中瘋狂地一次一次的撞向籠壁的鳥兒,每一次很疼,但是自己知道疼痛只是暫時的,瘡口愈合后是更為頑強的自己。何況,籠子每一次都會彎曲一點、折損一點。總有一天,籠子會掉漆;總有一天,籠子會斷裂;總有一天,籠子斷裂處會被我用指爪扯出寬闊的出口。于是,我會抖擻羽毛、闊步走出,振翅搏擊萬里。”
日記看到此處戛然而止。然而,洪超的人生征途依舊很長,各位的征途也正時值高三的隘口。就讓我們一起努力,爭取能如雄健的鷹隼、翱翔九天吧!